成道子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
成道子前进一步，宋终的血色利剑将成道子的小腹刺得更深了。
鲜血已经顺着伤口溢出，“嘀嗒嘀嗒”的流落在地上。
成道子身后的大师兄，早已经牙关紧咬，拳头紧握，要不是成道子执意拦着他，他非要打死宋终不可。
哪怕打不过也要打！
宋终看着成道子流出的鲜血，心中竟然生出了犹豫之意。
成道子继续说道：“且不论无极魔教的武功是否合适我们清玄道观中人使用，单凭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我们也要探清楚无极魔教的底，若是能够将无极魔教的武功都熟记于心，若是以后与无极魔教打起来，想必也能够有活命的能力。”
顿了顿，成道子说道：“先不管为师的想法如何！单就说无极魔教与正道门派当中的恩怨，你认为若是有朝一日，无极魔教与我们清玄道观动起手来，以我们清玄道观的能力，能够在无极魔教的手下保命吗？到时候道观三千弟子，会损失多少人？最爱你的成鸪，说不定也会死在无极魔教的手下！”
“若是真的有大战的那一天，你真的忍心看着你昔日的师弟师妹都走向死亡吗？你真的忍心你从小生活的道观，让无极魔教都毁灭掉吗？”
成道子的声音颤抖，嘴唇有些苍白。
哪怕他是宗师境界的高手，让人捅了一剑，还顶着长剑向前走了一步，都有些受不住。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需要演。
演出一副苦情的模样，让自己变得可怜兮兮，让清玄道观也变得可怜兮兮。
再通过宋终记忆中最美好的经历去打动宋终。
成道子说道：“你还记得成鸪吗？成鸪，那个从小在你身后奔跑的女孩子，小时候，她鼻子上总是挂着两串鼻涕虫，经常惹你不开心。后来，你们两个都长大了，郎才女貌。
那一段时间，成鸪对你的爱慕之意完全洋溢在了脸上，不过你在那一段时间里，接了我的任务，下了山。
成鸪却从来没有忘记你，因为你偷看成鸪洗澡的事情是子虚乌有，都是为师一手杜撰，成鸪当然知道你没有偷看，一直对于此事耿耿于怀，终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你知道吗？有一天，我悄悄走进成鸪的房间里，发现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而枕在她双臂之下的宣纸上，竟然画着一个剑客，那个剑客…是你的样子。”
“无论是身高、还是背影亦或者是身上的气势，都是你的样子。”
“成鸪是我的女儿啊！清玄道观是我的家啊！是我跟成鸪的家啊！是！我知道我下流，我无耻！可是我天赋如此，此生只能达到宗师境界，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因此只能够靠这种低俗的手段来提升自己！”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不仅仅你讨厌我！我自己都讨厌我！我已经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成道子的声音响起在宋终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宋终持剑的手剧烈的颤抖，引得成道子更加痛苦。
宋终每颤抖一下，血色利剑便会对成道子造成二次伤害、三次伤害…
成道子咬咬牙，一手抓住血色利剑。
锋锐的剑瞬间划破成道子的手掌，成道子握住血色利剑，缓缓将血色利剑刺进自己的小腹。
“你疯了吗？”
宋终瞪大双眼，一巴掌推开了成道子。
成道子踉跄后退，大师兄见势不对，立刻凑上前扶住成道子。
成道子连连咳嗽，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
成道子说道：“乖徒儿，为师知道，为师真的对你很残忍，也知道你非常恨我，若是你气不消，你便向为师出手，为师绝对不会还手，但是还望你留下为师一条贱命，因为清玄道观还有三千名弟子等着我回去。”
宋终冷漠的看着成道子。
其实宋终无论是对成道子还是对成鸪都没有感情。
刚才在苏圩县的时候，清玄道观等人闹事，宋终没有向他们下杀手，那是因为宋终从不滥杀。
可是这并不代表宋终跟他们有深厚的感情。
的确，有些时候宋终的回忆里莫名其妙的会浮现出清玄道观。
毕竟死去的那一位身体原主人，记忆未曾消失。
可是这种感情，终究是有些梦幻。
而他真实经历的日子，都是在无极圣教当中度过。
在无极圣教当中，他过得非常开心。
最起码在无极圣教当中，做事情不必再顾忌什么正道门派的道义。
而正道门派也没有几个是好鸟，全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帜干着一些恶俗的事情。
比起正道门派的伪善，无极圣教最起码能够正面面对自己。
今日，他碰巧出现在此，无意中听到成道子与大师兄的谈话，心里对于正道门派的好感变得更低。
其实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江湖中该有的杀人越货，该有的尔虞我诈都会有。
这些事情并不是局限在正道或者魔道里，而是在于人们怎样去看待这件事。
不过，成道子的话语还是打动了他。
成道子说的有几分道理，成道子将这一切都说成是为了保护清玄道观。
原本是从成道子个人出发，为了一己私利安排宋终卧底，现在是从整个清玄道观的“生死存亡”出发，一下子，整个事情的味道便变了。
宋终没有回话，提着剑离开了。
宋终的心里有一点乱。
为了清玄道观，成道子不惜邀请了诸多门派，打算在这片林子里对无极圣教出手。
宋终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无极圣教、清玄道观之中，他只能帮一个。
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尚早。
可是宋终却觉得眼前一片阴霾。
“今夜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宋终喃喃自语：“毕竟还有域外天魔未曾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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