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也下意识地朝吕雉看过来。
在天幕出现后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想让自己的儿子好好地活着，当一个永享富贵的人就必须要对吕雉低头。
刘邦的寿命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年了，而自己的儿子还太小，就算给他五年成长的机会，也不可能斗过世人眼中的明君，一个合格的帝王。
在这种情况下，戚夫人选择的只有吕雉和柔绮。
「啧啧啧，这个天幕的出现倒是改变了戚夫人的性格。」
「你觉得戚夫人的性子变了吗？」
柔绮和心底的系统对话，而系统有些不解，「难道不是吗？」
「戚夫人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在母后回宫后与母后作对是因为她清楚自己身后的是刘邦和戚家，刘邦绝不可能看得惯自己和母后相亲相爱，所以敌对必须的。」
「更何况戚夫人有孩子，而刘盈是个窝囊废，她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坐上皇位，让自己当上太后。」
「与其说是戚夫人变了，不如说她看清了事实，不会像历史那般犯浑。」
对于柔绮来说，戚夫人的存在和她关系不大，反正在历史世界中她就是一个失败的人，甚至在鲁元公主和亲匈奴的时候，戚夫人也曾表示过不赞同。
而此时的柔绮瞧着在场众人的表情，率先起身告辞。
吕雉和戚夫人也旋即离开，二人并排走在一起。
周围的宫女都退下后，戚夫人才微微开口，“我是真的羡慕你。”
有这样一个女儿，后半生享福。
吕雉则是睨了她一眼，轻笑出声，“你要是知道本宫和柔绮早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柔绮长得漂亮，可在那个时候她必须将自己伪装得难看，而我和她什么都吃过，草根树皮，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吃。”
吕雉停下了脚步，“你吃过人肉吗？我吃过一次，那味道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也忘不了害了我和柔绮的人。”
戚夫人听着这话，抬头直视着吕雉的眼睛，“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是我想要的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想要活下去不是吗？”
二人面对面站着，吕雉身上的凤袍被风轻轻吹起，旋即戚夫人露出了笑容。
“娘娘承天之命，自然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那就承戚夫人的吉言了。”
“我叫戚弄璋。”
吕雉与戚夫人认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
她回到汉宫的时候，戚夫人被众人称作戚姬，后来成为夫人。
吕雉从来不知道戚夫人的名字。
直至今日。
戚弄璋行礼后就离开了，吕雉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远方离开的人。
柔绮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走了出来，“母亲在看戚夫人？”
“嗯，我只是在想，戚弄璋这个名字可真随便啊。”
吕雉清楚那人是长女，父母又给她生了好几个弟弟。
但是吕雉从未想到她叫这个名字。
吕雉又想到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又何尝不随便呢。
“走吧，陪母亲逛一逛这未央宫。”
柔绮跟在吕雉的身后，扶着她走在未央宫中。
二人相顾无言。
就在快要走回椒房殿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出声。
“母后...”
是刘盈。
吕雉甚至连看都不用看，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吕雉是失望的。
吕雉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仁弱甚至到了一种愚笨的程度。
可这些是能改的，但最让吕雉失望的是，他居然站在敌人的身旁，和自己这个母亲作对。
“母亲...”
柔绮的手捂住了吕雉的手，那温热的手掌传递给了吕雉一阵阵的温度。
秋日寒凉，却凉不过吕雉的心。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吕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了，至少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失望。
刘盈既然喜欢站在刘邦的身旁，那就站着，她倒是要看看刘邦会不会喜欢刘盈。
在天幕未曾出现前，刘邦对于刘盈就是看不上，他觉得子不类父。
吕雉看来，他们哪里不像了。
一样的狼心狗肺，一样的无情无义。
黑猪看得到乌鸦黑看不到自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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