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科不愧是受双重管理，大卡车直接开进车站来拉人。
前去打靶的押运员人手一把半自动，背着肩上，身着一水的草绿，排着队一个一个的上车。
唐植桐是那个异类，空着手。
等卡车开出押运科，车厢就热闹了，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聊天的、有抽烟的。
唐植桐一个新人，难免不被关注，一盒烟很快就分了个干净。
唐植桐的烟没白费，得知这样打靶的机会每年最少有两次。
因为不能耽误正常押运，所以都是分批次进行。万向阳由于出差押运，没在这一批里。
临近某部队的靶场时，车上的押运员们整理下个人仪容仪表，坐的整整齐齐，不再言语，唐植桐也有样学样。
这里管理就严格了很多，下车挨个查验证件。
进了靶场，方圆先带着唐植桐去办理手续，领取枪支弹药的手续。
现下对枪支管理是有规定的，尤其是新式武器。
很多老旧的嘛，管理上就没那么严格了，所以十年后才会出现很暴躁的武斗场面。
走完手续，领到枪弹，方圆特意照顾唐植桐，操练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手，一上午下来唐植桐被操弄的欲仙欲死。
讲解完注意事项，然后枪支分解，接着技术动作，最后实弹射击。唐植桐上手快，方圆更是变本加厉的操练。
押运科的人在靶场用的午餐，伙食不错，还不要钱、不要票，唐植桐猜测可能走的军用……
午饭后稍事休息，接着打靶，唐植桐在这一刻都生出了后悔的心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受这罪干啥？
一天下来，唐植桐胳膊酸胀，眼睛酸疼，肩膀都被半自动的后坐力冲击上百次后，红肿不堪。
“感觉怎么样？”一天的练习结束后，方圆才笑眯眯的问唐植桐。
“咦？谁的胳膊？怎么挂在我身上？”唐植桐苦笑着回应方圆，他现在真的感觉这套零件不是自己的。
“你小子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这强度还不够，下次翻番。”方圆哈哈一笑，唐植桐生死难料。
“方科，您高抬贵手，吃不消，真的吃不消。”唐植桐求饶，还下次？呸，一次都不想了，今这练法，自己回家还怎么开车？
“哪个新来的都有这么一遭，练出来，也就好了。”在一旁看乐子的小伍插话道。小伍，大名伍丰年，去年参加工作，乘车来的时候，坐唐植桐旁边。
“小唐，下周二还有一次打靶，你继续参加。我看你潜力不错，再来个四五次，估计就能十发八中，到时候就算合格了。”方圆轻轻地拍了拍唐植桐肩膀，对这个小伙子印象不错，练习的时候一声苦都没叫过。
“方科，我下周二有课，恐怕来不了了。”唐植桐不像万向阳，他对射击没有执念，只是想等灾年时为兔子的来源找个理由，早知道这么难，他宁可不养兔子。
“我知道，业余中专嘛，你们这周就考试结业，耽误不了下周打靶。”方科消息灵通，堵住了唐植桐的借口。
“方科，这个必须练吗？”唐植桐还想挣扎一下。
“小唐啊，咱们可不能放松警惕。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你们现在可以尽情练，我们那时候想练也舍不得弹药啊！”方圆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我准时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唐植桐只能答应下来。
回城依旧是大卡车送，与来时不同，这次没人站着，基本都坐在车厢里，有的甚至躺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回到押运科，方圆给了唐植桐一张洗澡票：“你的枪不能带回去，先放我这吧。咱押运科有澡堂子，现在去人少些，你过去泡泡吧，泡完能舒服点。”
“谢谢方科。我还是回家再说吧，我现在脱衣服都难，总不能让一帮老爷们帮我脱吧。”唐植桐婉拒了方圆的好意，一帮光屁股大老爷们，浴池里还时不时有气泡冒出来，甚至会有黄色溶液逐渐溶解在里面，这事自己小时候就干过……
最重要的是，坦诚相见必定会漏出大摆锤，唐植桐怕他们自卑，影响同事团结。
唐植桐来时不紧不慢，回家也不紧不慢，但时间上翻了一番。
等唐植桐到家的时候，小王同学还没到家。
唐植桐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麻烦张桂芳烧了一大锅热水，又麻烦母亲端进去一盆凉水，说自己要洗洗。
关好门，唐植桐放了大半缸温泉水，颤颤巍巍的把自己脱光，然后美美的泡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小王同学下班后过来敲门，唐植桐才爬出浴池。
泡了温泉，唐植桐感觉自己缓过来了，至少穿衣服没脱衣服那么费事了。
偷偷排完水，唐植桐走出洗澡间。
“桉子哥，你没事吧？”王静文一脸心疼的在门口等着唐植桐。
“没事，就是第一次操练，有些累过头了。”报喜不报忧，唐植桐强笑道。
“那你回屋躺着吧，我把你衣服揉一把。”王静文把唐植桐扶进屋，安置到床上，自己转身去洗衣服。
这一次的晚饭，一家人第一次分开吃。王静文拨了一些菜端回厢房，一点点的喂唐植桐……
饭后，唐植桐把方圆对自己的安排一五一十告诉了王静文。
作为后来人，唐植桐对这个年代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即便偶尔有些影视作品，那也是魔改居多，这种人生大事，多咨询一下总没有坏处。
“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明天下班后去问问郝叔叔吧，这事不能两边同时运作，容易整两岔。”王静文稍微一思索，说道。
“你自己去是不是不太好？我跟你一块去吧。”王静文的想法跟唐植桐所担心的一致，但这种事，当事人不出面，有点不太好。
“你这身体能行吗？”王静文狐疑道。
“男人不能说不行，不信你瞧。”
“呸，都累成这副模样了，还想着使坏。”
“要不你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年轻人火力旺，坏有点不大受控，累的肌肉疼，只能化主动为被动。
………………
好大一会，小王同学罢工了，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来了不来了，腿疼，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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