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汽车声，徐乐跑出去阳台看了眼，又跑进来，“车来了。”
“那赶紧吃啊，别让人家等太久了。”黎曼君说着放下碗筷起身回房间，另外两个小的也吃饱了，回去抬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徐砚修收拾好，几个人一起下楼。
肖诚的司机小傅从车上下来，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帮忙将行李放车上。
然后一起去火车站。
客车开通之后，路也重新修了，直达火车站，比之前去县城再拐去火车站用时将近快了一半。
徐赞和徐乐还没坐过火车，到了火车站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两只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跟紧了，别跟丢了。”黎曼君和姜楠筝一人牵着一个，就怕走丢了，或让人贩子给掳了去，那就完蛋了。
开往京城的那趟列车还得半个小时才进站，他们找了个位置坐着等。
不算太大的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站台上挤满了等待上车的旅客。
一群穿着军大衣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的回城探亲知青成了车站里的焦点。
“还是现在好，不用转车了。”黎曼君还记得四年前过来，她为了不转车，专门去到省城火车站坐车。
半个小时也不算很久，时间刚到，火车就进站了。
黎曼君提着行李带着徐赞和徐乐两人上车，他们坐的是软卧铺，不用担心慢了没位置，因为普通人没有特定的行政级别和介绍信根本买不到票。
看着火车开走了，徐砚修和姜楠筝从车站出来，坐车回去。
到家之后，徐砚修上班去了，姜楠筝趁着休息，天气好，气温也回暖了不少，已经好几天没下雪了，她将家里的衣服被子找出来洗了挂阳台上晒干。
不只是她，其他家的也在洗洗刷刷准备过年，韩香茹隔壁住着的是孟娟一家，孟娟的婆婆也是个厉害角色。
韩香茹从昨天住进来开始就不喜欢人家，晒个被子把她家门口一半的位置都给霸占了，所以每次从门口路过，没少生气。
“算了，她要晒就晒呗，又不天天晒，你惹她干啥呀，能骂你好几天。”家住楼下的春苗婶劝她。
“我还怕她了？我那是给孟娟面子。”
几个女人这会儿正在楼下空旷地方边聊天边洗被子，韩香茹喊从楼上下来的宋锦，“去，给我打盆水过来。”
宋锦拿着盆到一楼那公共洗漱池里打水。
“她哪端得起那么重的一盆水啊，别把衣服给弄湿了。”二毛奶奶看了眼有些吃力的端着水往这走的宋锦。
“嗐，就一盆水能有多重，谁家孩子放假了不在家帮忙干活的，那村里的还得去地里干活呢，她命算好了，再说养成那好吃懒做的习惯不好。”
二毛奶奶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没再多嘴。
突然一盆水泼了过来，正好泼到了韩香茹身上，一个个都愣住了。
韩香茹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向摔倒在地上的宋锦，气得直接骂人，“你这臭丫头，让你打个水都不会，你说你能干啥，我这衣服刚换上的，你就给我弄湿了，看我不揍死你。”
她说着拿起用来敲打被子的棍子要打她，被二毛奶奶给拦住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咋能真跟一孩子计较呢。”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这小丫头片子心里头精着呢，指不定就是觉得我让她打水，所以心里有气呢。”
春苗婶也劝她，“就四五岁的孩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那水多重啊，大人端着都觉得费力气，何况是她呢。”
她说着看向在一旁跟犯了错误似耷拉着脑袋的宋锦，“快，到别处玩去吧，你又帮不上忙。”
宋锦看了一眼，转身跑了。
韩香茹则骂骂咧咧的上楼换衣服去了。
“宋锦，过来跟我们玩啊。”郑一凡跟一群孩子在玩，看到她过来，朝她招手。
宋锦没搭理他，“不玩。”
郑一凡小跑过来，“你怎么了？咋衣服这么脏。”
“摔了。”
“哦，那你跟我们一块儿玩吧，徐乐回京城了，要年后才回来，还有，我妈说了，他们俩以后肯定要回京城念书的，你家也是京城的，你怎么不回去？”
“不回去。”宋锦觉得他话太多了，不想跟他说。
“宋锦。”
“爸。”
“怎么不在家，大冷天的跑这干什么？”宋景宁朝他们走过来，瞥了眼郑一凡和其他几个小男孩。
“奶奶要打我。”
“她打你干什么？回去了。”宋景宁牵着她往回走。
回到楼下时韩香茹也刚从楼上下来，看到儿子回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
“妈，你打宋锦干什么？她才多大，能干什么活啊，你自己慢慢干呗。”
韩香茹拧着眉头看向宋锦，“你个小丫头片子告状去了？真有你的，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就会告状。”
她说着看向儿子，“我打着她了吗，我手指头都没碰到她，你就惯着她吧，还有你，可舍得回来了？一天天不见人影。”
“我这上班，还能干什么去了，你又不上班，什么活干不了，还非得她干。”他说着没理她，带着宋锦上楼去了。
其他人当热闹看，没说话。
“儿子，爸回来了。”宋景宁一进门就去看了儿子，见他醒了，放下手上提着的行李袋把他抱起来，然后没一会儿脸就黑了，因为尿他身上了，“宋锦，你给他找条裤子换上。”
“我不要。”宋锦说着回了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宋景宁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林薇薇，又朝楼下喊，“妈，赶紧上来，尿了。”
韩香茹屁股刚碰到凳子又跑上来，“你要死啊，这可是四楼，是要累死我吗？”
宋景宁将孩子塞给她抱着，“真麻烦，林薇薇呢？”
“上班去了，刚出月子就去上班，是多爱上班。”韩香茹边给孩子换裤子边嘀嘀咕咕的，又看向他，“你这又要出去啊？”
“不出去了，暂时都不出去了。”周新调到别处去了，只要没有任命新的主任，那就是他说了算，熬了这么久，看来可算要熬出头了。
看了前面的衣服被尿湿了，他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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