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你不用劝我了，事实就摆在眼前。”
陈语雪情绪低落道。
是啊，原本信心满满的她遭到了这种打击，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关键先前还在村民们面前说下了大话，直到现在，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没面子继续待在竹村了。
“其实这个念头我早就想实施了，但看到县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姑娘，就没着急。”
“本以为农村的姑娘们在忍受饥饿和困苦后能有更大的韧劲，但现在，是我错了……”
陈语雪甚至都想马上收拾东西回县城里了。
看着她失望的样子，萧衡无奈苦笑，毕竟这事好像他也有部分的责任。
萧衡在村里开设了染布的业务，也算是给了那些姑娘一个退路。
忍受不了成为女兵的训练，有什么好怕的，染布不还可以赚钱吗？
虽然赚的不如跟着陈语雪多，但是每天至少不用那么累，加上农村消费水平低，染布的钱完全够花了。
若是没有自己给的退路，恐怕留下来的人肯定是比现在还要多的。
想到这里，萧衡叹了口气，“你想走，但这些留下来的姑娘怎么办？”
“陈姑娘，不要只想着走了多少人，你也应该看看多少人为了你留下才对。”
“当初我上战场的时候，陈家军还剩多少不说，本身就已经沦为了朝廷的弃子。”
“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想离开的，但凡只要留下一个人，我都有理由带领他们战到最后一刻。”
萧衡的一番话，让陈语雪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烟儿等留下来的十多名姑娘身上。
终于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后，陈语雪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们。
“好，萧将军，我会留下来……”
她咬咬牙，“可剩下这么几个人，上战场打仗，那不是笑话吗？”
看着眼前的这个傻丫头，萧衡又苦笑着点点头，“陈姑娘，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但奈何你劲头太足了，我空口无凭只会让你觉得我傲慢。”
“现在事实给你泼了一盆冷水，我也终于能好好跟你讲了。”
陈语雪听完这番话，本以为自己会愤怒，毕竟萧衡没提前跟自己说这些，导致她做了很多的无用功。
但事实上，她愤怒不起来，反而异常的冷静。
这就是萧衡想要的结果。
静下心来，才有的谈。
“萧将军，在下愿闻其详。”
陈语雪恭恭敬敬道。
见她这幅模样，萧衡笑着点点头，终于开口，“你觉得，给你十万女兵，上战场跟十万匈奴打。”
“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能打赢吗？”
“这……”
陈语雪当即陷入了思考。
先不说是女兵。
就算是十万陈家军跟十万匈奴打，能打赢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
从小生活在大草原，自幼便与野狼搏杀的草原匈奴，他们的文化迫使这个民族从小就开始为战争做准备。
反观大炎，年满十八才会被纳入军队开始训练。
从小将搏杀深刻在骨子里的匈奴对上十八岁才开始训练，且只是在训练场中对着假人靶子砍杀，而不是一疏忽就没命的草原，孰强孰弱很容易区分。
这也是大炎对上匈奴一直节节败退的原因。
萧衡去军中的第一战便舍弃了正面拼杀的战法，哪次不是用奇技淫巧获得的胜利？
陈家军男儿尚且如此，那女兵……
想到这里，陈语雪当即摇摇头，“不能。”
“所以……我训练女兵的意义何在呢……”
被萧衡的这一番话说过后，陈语雪却是变的更加颓废了。
不能杀敌的花瓶，上战场不就是让人玷污的吗？
萧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又急。”
“我说这话，只是想让你认识到，你想要做什么事，首先要想象它在很久的未来后，实现的场景。”
“如今大炎虽说男丁剧烈减少，但要是想组建一支女兵，我看是没什么希望的。”
陈语雪面如死灰，无奈点头，“萧将军，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你给我出个招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看着陈语雪那焦躁不安的模样，萧衡单刀直入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我刚刚跟你说的，只是女性对比男性的劣势。”
“所以你现在，需要好好想想，女性对于男性的优势是什么？”
说完，萧衡向陈语雪身边走了几步。
“优势？”
陈语雪微微蹙眉，冥思苦想间，她看到了萧衡高出了自己一个头的身影。
她有些豁然开朗，“身形小，容易隐蔽！”
“对咯！”
萧衡露出了笑容，“身形小，力量小，不一定是劣势，也有可能是优势。”
陈语雪兴奋的继续道：“还有敏捷！俗话说的好，女人如水！”
“小时候我跟二哥玩捉迷藏，好几次他快抓住我的时候，我都能轻松躲过！”
“他说我跟野猫一样难抓！”
啪啪啪。
话一出口，萧衡当即为她鼓起了掌，“不错，很不错。”
“女人对于男人的优势，便是更敏捷，更容易隐蔽。”
“所以，你为何非要将目光放在正面战场上呢？”
萧衡目视着远方，“为何，你不培养一群刺客？”
“深入敌营，直取敌方将领首级，如此一来，正面战场甚至不用打，群龙无首，他们必乱！”
“萧将军！”
话一出口，陈语雪当场眼前一亮。
她找到了新的方向。
见她这幅样子，萧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继续趁热打铁道：“陈姑娘，你爱国吗？”
听到这话，陈语雪先是一愣，随后点头，“有国才有家，虽然很多暴政我都很抵触，可若是没有了现在这个政权的基本构架，乱世下百姓的生活会更加痛苦。”
“虽然历史上朝代的更迭换代都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朝代更替的过程中，百姓们流离失所是很常见的。”
“至少为了百姓，我还是会拥护现在的皇上。”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萧衡，陈语雪竟敢讲自己心里的想法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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