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知道，孙不老这么说是在向他解释为什么门派不会和灵飞派宣战。
但他觉得，这里面还有着对他的警告，让他不要搞事情，不要把百药宗给拖下去。
他点了点头：“弟子明白，门派的生存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孙不老感慨了一声。
又问齐洛：“你有没有想过，修真界需要你这座化劫大阵的，大概有多少人？我们不用把时间拉得太长，只说一百年之内。”
一百年，对普通人来说，那是很漫长的时间，长得看不到头。
但是对修士来说，并没有多长。
齐洛说了一个数字：“大概有上万人吧。”
孙不老同意了他的说法：“我也觉得应该有这个数量。”
然后道：“一个人，你收他一亿灵石。一万个人，那得收多少？那就是一万亿灵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齐洛心忖：“意味着我可以完成第五步献祭，还能剩下九千亿灵石。”
这个当然不能说出来。
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百年时间，你个人所拥有的财富，会超过修真界任何一家门派积累下来的所有的财富。甚至最强大的十家门派所积累的财富加起来还不如你个人拥有的财富。”孙不老道。
这个他没有说谎。
甚至说得还比较保守。
现在修真界物质匮乏，那些修仙门派，主要还是靠着聚灵阵维持着。
一座聚灵阵，一年带来的收益其实也就是几亿灵石的样子。
但是，门派还需要开支，需要大量的开支，很多门派为了维持下来，只能削减开支，勉强达到一个收支平衡。
要说积累，也只有把护山大阵这样的资产都算进来，把门派弟子所拥有的法宝灵气什么的也都给算进去。
单讲灵石，没有几家门派有多少积累的——真有盈余，长老们也会想办法把它花出去。
“所以呢？”齐洛问。
“拥有的财富超过了大家所能接受的程度，那就是一种罪过，”孙不老道，“一个人拥有那么多的财富，就会成为大家的目标——特别是，你所拥有的这些财富，还是从他们的手中获取的，那就是更大的罪过。”
“掌门的意思是我守不住那些财富？”齐洛问。
孙不老点头：“是的，你守不住。”
齐洛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个人守不住，如果把它——”
还没等他说完，孙不老就说道：
“百药宗也守不住。比较起个人，他们更不能接受一家门派拥有着那么多的财富。个人拥有的资源再多，也只是一个人。一家门派拥有的资源太多，那就会成为一家会挤压同道生存空间的超级门派，会让他们更加忌惮。”
“那掌门的意思是？”齐洛不明白了。
“你有两个选择，”
孙不老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一个选择是，叛出百药宗，投入到开天盟。百药宗庇护不了你，但是，开天盟可以。”
齐洛吓了一跳，打断他的发言，连忙说道：
“掌门，我绝对不会背叛门派的。”
虽然心里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这个时候肯定要否认。
“也不是让你真的背叛门派，”孙不老笑着摇了摇头，“你本来就在那边做卧底，去那里发展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你有那个想法，我会给你做出妥善的安排，会在你离开之后向各门派通报，说你已经背叛修真界，下达通缉令，这样开天盟不会怀疑你，百药宗也得以和你做出切割。私底下，你当然还是我们的自己人。”
齐洛“哦”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孙不老又道：“以你掌握的那些东西，去了开天盟，肯定会得到他们的重用，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他们的核心人物。虽然是在敌营，但也不是不可以为本派，为整个人族作出贡献。”
齐洛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就是把那一套阵法分享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他们对本派的觊觎之心。”孙不老道。
齐洛沉默不语。
他知道，孙不老说的是事实。
一百年一万亿灵石的市场，诱惑实在太大了。
守住这个市场太难了。
他没有那个能力。
百药宗也没有那个能力。
但是，让他分享出去，他又不愿意。
还是那个理由——一万亿灵石的市场，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让他把那么大的一个市场让出来，他真的做不到。
心里想着：“难道只有投开天盟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他要完成第五步献祭，需要很多的灵石。
这关系到的是他的大道。
把明明可以独家垄断的生意分享出来，那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是，投了开天盟，就能拥有那一个市场吗？
一样的不能拥有。
开天盟现在的成员已经数以十万计了，但是创立的时间太短了，金丹大圆满的修士数量还是很少，没有各大门派那么大的市场，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不投开天盟，他还可以做开天盟的生意。
投了开天盟，那就没法做各大门派的生意了。
那个市场等于也是放弃了。
一时间眉头都皱了起来。
孙不老没有打扰他，就看着他。
过了很久，齐洛才苦笑一声：
“掌门，依你之见，这个市场我是非得让出去不可吗？”
“是的，必须要让出去。”孙不老道。
又补充道：“不可能守得住的，你守不住，百药宗也守不住。虽然我们把山门一关，可以挡得住天下各派的围攻，但是我们也要发展，要在外界寻找修炼资源，要在外界选拔弟子，不可能一直关门闭派。”
“只能妥协？”齐洛又问了一句。
“不想叛出门派，那就只能妥协。但叛出了门派，也同样的是放弃了这个市场。”孙不老回答。
齐洛又沉默了起来。
真的挺不甘心的。
孙不老劝他：“人生没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该妥协的时候，就得妥协。懂得妥协，也是一种智慧，而且还是一种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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