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惨？”
龙中堂惊问一声，忽然有些惊惧，有些惶恐，不知所措地看着凌蕊志，只见凌蕊志冷冷一笑，似笑非笑道：“放心吧，只要你想折磨他，保证有层出不尽的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你满意为止。”
“唉！”龙中堂心中一凛，轻叹一声，忽然稍显失落道：“也就嘴上发发狠吧，恐怕这辈子也找不到凶手。”
“那可不见得。”凌蕊志满怀信心道：“说不定今夜就能找出凶手。”
“啊？”龙中堂大吃一惊，急忙追问道：“今夜就能找到？”
“也不一定嘛。”
龙中堂顿时哭笑不得，万般无奈道：“你说话不要这样大喘气好不好？害得我一会欢喜，一会儿失望。”
“听我慢慢分析嘛。”凌蕊志调皮一笑，又收敛笑容，缓缓分析道：“她们姐弟仨，如果当真被人所害，一般来说，不外乎两种原因，仇杀，或盗贼。正如你在马车上所讲，三个小孩子，即便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小偷小摸，得罪街坊，但罪不至死，街坊四邻不可能下此毒手。”
龙中堂深有感触，正想点头，突然想起馒头房前的惊险一幕，急忙反驳道：“万一有品行恶劣之人，为了小事怀恨在心呢？”
“就算平时得罪过馒头房老板那样的畜生，也仅仅会在事发当时出手残忍。事过之后，应该不会半夜三更的去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这倒也是。”龙中堂点头赞同道：“馒头房的老板，貌相也不算凶恶，而且和他周围邻居倒也非常融洽。”
“虽然排除仇杀，但十有八九也不是盗贼所杀。”
“何以见得？”
“你想，一般盗贼作案，都会提前踩点，不会不知道她们姐弟仨日子艰难。”凌蕊志笃定道：“就算偶有过路的笨贼，也会越过他们家另寻他处。”
“唉！”龙中堂有点泄气，唉声叹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还有什么机会呢？”
“有。”凌蕊志自信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利益攸关。”
“三个小孩子，哪会和人有什么利益纠纷？”龙中堂有些不以为然。
“哼！”凌蕊志轻声一声，冷冷问道：“你丢掉的银簪，是谁的？”
“不会吧？”龙中堂心中一颤，眼前顿时闪过华文英伯母的狰狞面容，只是实在难以相信，喃喃反驳道：“他们毕竟血脉至亲，呵斥打骂都可以，不至于……”
“哼！”凌蕊志又轻哼一声，冷笑道：“伯父伯母和侄儿侄女之间，算什么血脉至亲？我和凌云志还是亲兄妹呢，还不一样想置我于死地？”
“这……”龙中堂非常清楚凌云志和凌蕊志之间的恩恩怨怨，顿时无言可对，却听凌蕊志接口笑道：“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他。”
“你呀。”龙中堂看了看咬牙切齿的凌蕊志，婉言劝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你大哥对你们很好，让他帮你们解开仇怨，多好？”
“大哥？”凌蕊志不屑道：“哼！他能自保就不错了。凌云志觊觎世子的宝座，全天下都知道，就我大哥，还傻了吧唧的，把凌云志当做亲兄弟。”
“唉！遥望建康城，江水逆流萦，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龙中堂闻听凌蕊志谈及夺嫡之争，嗟呀叹息一声，却不好多说什么，急忙又扯回话题，思量反驳道：“你们那是帝王之争，她伯母一家总不能为了几间草房……”
“事不同而理同。”凌蕊志淡淡道：“老虎相争，抢夺肥肉，鸡鸭之争，虫子而已。”
“哦——”龙中堂被凌蕊志说得有点心动，顺势问道：“要不，去报官？”
“嗨呀！你个书呆子。”凌蕊志笑道：“无凭无据，谁搭理你？”
“那，总不能私设公堂吧？”龙中堂为难道：“万一弄错，咱们反倒成了被告。”
“你还怕成为被告？你还怕得罪官府？”凌蕊志咯咯笑道：“你的大名早就名扬天下了，不过，城门口的画像，把你画得有点丑了。”
龙中堂无心理会凌蕊志的揶揄，痴呆呆愣神片刻，无可奈何道：“那，你说咋办？”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凌蕊志嘟着嘴，默默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的木遁术，能变出个文英吗？”
“应该可以。”龙中堂略一思索，补充道：“只是不会说话的玩偶而已。”
“那也可以。”凌蕊志笑道：“你再模仿一下文英的言谈举止，我看看。”
“啊？”龙中堂错愕道：“她是女孩子，哪能学的来？”
“哎呀！差不多就行。”
“那，说什么呢？”
“随便，说什么都行。”凌蕊志话里有话地提示道：“比如，你离开的时候，她怎么挽留你的？”
闻听此言，龙中堂眼前顿时浮现出华文英姐弟三人可怜兮兮依依不舍把他送到大门前的怅然一幕。
那时，年长一些的华文英，应该比两个弟弟想得更多，虑事更周。
她泪水连连，欲言又止，却没有执意挽留，只是劝他多加小心。
万万没有想到，一天之后，他安然回来，而她姐弟三人却惨遭横祸。
伤疤揭开，龙中堂痛然泪下，长叹一声，稍稍平静一下心神，哑然回忆道：“文英他们把我送到门前，文英劝我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对不起。”凌蕊志看到龙中堂伤心落泪，歉意解释道：“不是让你转述她话中之意，是让你学她的语音语气和神态动作，我好试着模仿。”
“噢！”龙中堂若有所悟，缓缓止步，面对凌蕊志，尽量女声女气地模仿道：“她说，‘哥，你去帮姓白的哥哥，多多小心，早点回来。’”
“就这些？”凌蕊志闻听华文英亲昵的把龙中堂称为哥哥，忽然酸溜溜的很不舒服，半真半假道：“哥哥妹妹的，那么亲热，就说这么一句？”
“嗯，就这一句。”龙中堂并没有听出凌蕊志话中的揶揄之意，兀自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怅然道：“也是我听她说的最后一句。”
“那，别的呢？”
龙中堂微微摇了摇头：“平时聊那么多，哪能记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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