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听见有人问价，脸上立马堆满笑意，语气带上殷勤。
“兔子灯不贵，几十文钱。”
姜酒伸手去摸身上的口袋，但动作做到一半忽然顿住，她在修真界生活的太久，已经忘记钱是什么东西了，浑身上下最多的东西是灵石。
还都是上品灵石。
“小姐？”
摊主见姜酒不动，小心翼翼试探般的询问道。
“嗯......”
姜酒有些犹豫，直接用灵石会不会摊主惹来麻烦，谁知身旁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尖正捏着一枚玉扳指。
“这个够吗？”
纪尘嗓音清清冷冷，在这热闹的市集之中仿佛带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
姜酒眼眸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名为无语的情绪，总感觉这画面似曾相识。
她眼眸微微睁大，迅速扯回纪尘拿着玉扳指的手，将人拉到离摊位远远的地方。
两人边走，还一边能听见摊位老板的大喊，里面饱含浓浓的激动。
“可以可以！”
姜酒拉着人总算走到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一转头就看见纪尘略显疑惑的神情，仿佛不明白姜酒为什么会将他拉走。
“你不喜欢？”
纪尘眉头微蹙，带着困惑。
“喜欢....但是这太贵重了....”
姜酒对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主们，真的能感受到一阵浓浓的心累。
“你喜欢的，何谈贵重与否。”
纪尘眉头舒展，眼眸中染上笑意。
“不是，我是说，对小贩来说，会引来杀身之祸。”
姜酒摇摇头，要向仙尊大人解释这种事情，总觉得怪怪的。
纪尘直视着她，表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去换些银钱。”
姜酒总算是放松下来，还好纪尘比较好说话，性格很好，如果换做萧念重，他只会摆出很无所谓态度，笑眯眯将这件事掠过。
“好。”
纪尘眼中冰雪初融，柔情几乎要将姜酒溺死在其中。
姜酒眼神闪烁，躲开纪尘近乎直球表白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道。
“走吧。”
两人重新走向人群，走着走着，前方就传来一道烟火声，漂亮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映照得湖面变得通亮，湖中的花灯顺着水流一路向下，飘飘摇摇经过一条条乌篷船。
船上歌女的歌声被炸开的烟火声掩盖，只能隐约听见偶尔飘来的琵琶声。
“兔子灯....还要吗？”
姜酒带着纪尘从典当行中走出来，正好看见五颜六色炸开的烟花，烟火照在纪尘的脸上，俊美无俦的容貌此刻仿佛更精致了几分。
姜酒还是第一次在人群中如此放松。
换做平时的她，现在不是社恐犯了，就是自闭的想要缩到阴暗角落里。
也不知道是现在的气氛太好，还是身边之人让她和很安心，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些许撒娇的语气。
“要！”
路过的男男女女中有借着一条手绢相互牵着，有女子送心爱之人香囊，平日里这些越距的行为在今天都变得合理起来，压抑的人们仿佛在这一刻才解放了少许。
人声鼎沸中姜酒鬼迷心窍般牵住了纪尘的袖口，月白色的薄纱在空中浮动，人影为微微晃动，纪尘脚步放的更轻了些，时间在这一刻都变慢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就这样，两人谁也没提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下，两人缓缓穿过人群。
直至走到卖兔子灯的摊位前。
姜酒如梦初醒般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五指蜷缩攥紧手心，内心有些懊恼，都怪气氛太好，她居然...
此刻的纪尘脸上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可惜到了摊位前，姜酒就松开了他的袖子，纪尘眼中满满的都是可惜，许是在想‘刚才应该走的更慢些’。
姜酒不敢去看纪尘的表情，只能假装无事的扫过眼前的摊位，可惜姜酒最喜欢的兔子灯已经叫人买了去，如今那里已经摆上了其他的灯。
“...没了啊....”
姜酒神情一瞬间染上落寞，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童年错过的那些也是，曾经无比向往的那一切，如今也变得模糊不清，想不起来，也不再想拥有了。
姜酒失落的想着，头顶忽然被温热的大手覆盖，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
“等我。”
纪尘留下这句话，头顶的温热在下一瞬间消失不见，姜酒只能茫然抬起头，看着人忽然不见了踪影。
身边空荡荡，整个世界开始不停后退，她站在路的中间，仿佛能感受到很多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姜酒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她的社交恐惧症又犯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她能清晰的听见所有人的讨论声，恍然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议论她。
‘她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是被抛弃了吗？’
‘好可怜啊，没人管。’
眼前的画面，耳边的声音与记忆开始重合，是被一个人丢在庙会上的迷茫，是对陌生环境的害怕。
姜酒眼神愈发空洞，仔细看她的眼睛，还能看到其中潜藏着的恐惧。
“爷爷奶奶，别不要我...我会很乖的。”
姜酒嘴唇嗫嚅，嗓音低不可闻，凑近还能隐约听见其中的哭腔。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带着冷梅香的怀抱之中，男人冰凉但不冷冽的嗓音带着安抚。
“为师.....去给你寻兔子灯了。”
姜酒因恐惧害怕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在听见这道声音以后，奇迹般的迅速变得平缓，她用双手环住纪尘纤细清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纪尘的身体明显一僵，似乎是没想到姜酒会选择主动抱他。
“怎么了？受委屈了吗？”
纪尘声音放缓，柔和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姜酒反常的状态让纪尘很担心，他听见的哽咽不是错觉，可在这满是凡人的城中，是谁欺负了姜酒？
想到这，纪尘心中闪过一丝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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