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声看着牛头马面，尴尬笑道：“真巧啊，又是你俩陪我。”
牛头马面不语。
林深声继续道：“我们还是先去柳府，你们记得怎么走吗？”
牛头马面点了点头。
那就好。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平和镇，这里没什么变化，凡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林深声走在大街上，心想，若是两族大战，无辜者逃到凡间避难，势必会扰乱这里的安宁，她看着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们，欢声笑语中，一片祥和。
这一切，必须阻止。好在两族宣战前会有诸多考量，拉拢各界，在乎正义的名声，渲染气氛什么的，留点时间给她，她必须先找到那东西再说。
现下六界无人知道她的存在，行动起来方便很多。
她其实想过先直接去魔界找祁夜司的。只是一来，她的突然出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现下天魔两族的情况更有利于她暗中从事；二来，她不希望祁夜司再为她涉险了，那日他和如亭因她身受重伤的情景，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路过那家馄饨摊，林深声没忍住坐下点了两碗，牛头马面在一旁呆呆站着，也没问她什么。
她倒是不好意思笑笑解释道：“实在是过去就太久了馋得很，我吃完就办正事！”
林深声心想，要是牛头马面像黑白无常一样会说话，可能现在直接吐槽她了……
馄饨上了，林深声光闻着味都要垂涎三尺了。
摊主笑着多问了一句：“客官您一个人啊？”
林深声笑道：“是啊，一年多前来你这吃过，好不容易有机会再来，多点了一碗。”
摊主倒是惊异道：“前两日有一个公子也说一年前来吃过，也点了两碗，不过他就吃了一碗。”
林深声没怎么在意，她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边感叹：“太好吃了！”
接着又是一碗，非常满足。
她付了钱，就跟牛头马面来到柳府前。
吃馄饨的时候她已经打探过了，柳府一年前女儿儿子接连去世，柳氏夫妇因为小儿子的离开异常伤心，时不时咒骂那群道士。
好像也包括自己……
她当时也打着何妖道徒弟的名号进的柳府，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妇，本想靠着养女给小儿子换命数，却不想最后两空，儿子没了，那群道士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镇上的人略有耳闻都斥责柳氏夫妇活该。
现在柳府只剩下他们两个萧条度日。
林深声本想让牛头马面直接进去将柳世仁藏的嫁妆拿出来烧掉就行了，但是想想这对夫妇所作所为实在可恨，她想替柳芳儿教训教训他们。
于是，林深声嘴角一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当日夜里，林深声身着白衣，头发披散，在微微的烛光下照得异常渗人。
林深声问牛头马面：“怎么样？可怕吗？像不像冤死的亡魂？”
牛头马面摇摇头。
实际上地府的鬼并不像凡间的人所想的那样可怕，有的人之所以会害怕，不过是于心有愧罢了。
当时，柳世仁见到附在柳芳儿尸身上的牛头，却不害怕，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他的姐姐。
见到思念之人的亡魂，怎么会害怕呢？
林深声打算假装是柳芳儿的鬼魂进到柳府，先将树底下藏的嫁妆拿出来，然后再去将柳氏夫妇吓一顿。
……
柳府中，柳同慢手慢脚走到床榻上，见到妻子坐在椅子上正在缝制一件男子的衣裳，再过几个月，就是他们儿子的忌日了，柳夫人想给小儿子多做几件衣裳烧给他。
柳夫人拂袖擦了擦眼角，哀声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仁儿的忌日了，要是他还在的话，应该长高很多，我做的这些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身。”
柳同瞥了一眼衣服，道：“你做再多，仁儿也穿不到，还是别做了。”
他们都老了很多，自从柳世仁去世后，生意也不行了，也没心思经营了，这才一年，他们就跟那风烛残年的老者差不多了。
柳夫人怨道：“你胡说！我烧给他，他自然就能穿上！”
柳同不想和她争辩，掖了掖被子躺下。
林深声蹲在门前，心道：真是一对狠心的夫妻，柳世仁的忌日之前还是柳芳儿的忌日呢！他们心里想的只有他们的儿子！
林深声摇了摇头，她刚刚去树底下挖了，没找到那些嫁妆，想来应该是被柳氏夫妇发现拿走了，正好，吓他们一吓，也问问那些嫁妆放哪了。
林深声跟牛头马面打了照面，让他们设法将柳氏夫妇关在屋里出去不了，她就站在门外吓他们就行了。
于是，林深声朝他们点了点头。
屋内，烛火晃动，明明没有风，却突然熄了，正在借着烛光缝衣裳的柳夫人吓了一跳。
她惊声道：“老爷！”
柳同闻声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柳夫人凭着感觉摸到床边，道：“刚刚不知是怎么了，烛火突然就灭了！”
柳同声音懒散道：“许是你不小心吹灭了，既然如此，便睡吧。”
柳夫人正想说不是那样，突然门就被震开，好大一声，这次彻底将柳同惊醒。
他坐起身来，屋外的月光照了进来，他看到妻子正满脸恐惧，惊到无法出声，一只手颤颤巍巍举起来指向门口。
柳同顺势望去，骤然瞳孔一缩，一个白衣批发的身影站在门外。
一动不动。
柳夫人瞬时间惊喊道：“鬼……鬼啊！！！”
林深声捏着嗓子哑声道：“是我啊，娘，你怎么只记得世仁的忌日，却不记得我的？我的忌日明明在世仁的之前啊，怎么没做我的？娘，你知道地府有多冷吗？”
柳夫人双手捂耳，吼道：“你！你是谁！你……”
林深声轻笑一声，轻飘飘道：“我是芳儿啊，娘……”
柳夫人再也经受不住了，她没再多说什么就被吓晕了过去。
林深声哼道：这么不经吓？
倒是柳同从床上站起身，指着她道：“你是谁！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他还算镇定，毕竟能做出换命数的事，还是有几分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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