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霜依言望去。
光点上显示了那男子的梦，不，与其说是梦，更像是男子的回忆。
男子的修炼天赋算不上好，而他的妹妹却是单水灵根。
众所周知，单水灵根的女修在修仙界的处境相当尴尬，尤其是那些没有身家背景的散修。
结果可想而知。
刚开始修行的普通人哪里能抵得过已经金丹的修者呢？不过是徒劳罢了。
瘦小可怜的小少女就此香消玉殒。
先前来求救的那男子从此开始四处寻医问道，他始终坚信妹妹还有救。
但是他找到的医师或是因诊金不够而回绝了他，或是医术不精而拒绝前来家中，或是保持沉默。
始终无人相助。
直至他翻到了先祖的笔记，他看着书中的记载，瞪大了眼睛。
那便是一切的由来。
绛都看到一半就已经悟了，当即转头不再去看，他甚至还捂住了栖霜的眼睛，示意她别看了。
脾气素来温和的男童脸上难得带上了些许阴沉，他不想让妹妹得知那些阴私杂碎。
不过，原来那个小姑娘，已经过世了吗？
不是重伤，也不是生病啊。
哪怕是言灵也无法挽救死亡，这是、规则。
所以，大概还是失败了吧？爹爹和娘亲也没有告诉他们最终的结果。
绛都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我们回家吧，那个人的梦没什么好看的。”
过于悲伤了，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几乎快要淹没他这个旁观者了，他不想让栖霜也感受那种绝望感。
绛都想着，如果是栖霜的话，他也愿意为了妹妹付出性命。
这是、作为兄长的觉悟。
…
回程的路上，栖霜和绛都难得没有再说些什么。
连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郁了。
两个孩子几乎打破了过往的一切美好认知。
走到半路的时候，两个孩子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杂乱声音。
“就是这里吗？”
“你确定吗？”
“当然，我亲眼目睹的，传说中的孟极。”
“那传言真的可信吗？”
“这么邪乎的东西居然存在？你别不是在做梦吧？”
“而且这里除了这片冬季的林子，可是什么也没有啊！”
“如果你小子骗了我们的话…哼哼…”
“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俞言那小子不是活着回来了吗？而且面带喜色，一定是在这里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一个男声笃定道。
“就是说你只是猜测，没有看到不是吗？”
“那小子的妹妹不是死了吗？真的有许愿机那种东西的话，不是应该活过来吗？”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哼哼，那样重的伤势，一个区区练气期的小废物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能买得起丹药，看得起医修么？更何况，那年我可是亲眼目睹的…”
说话的那男子永远不会忘记，幼年时的惊鸿一瞥，那句充满神性般的话语，“我听到了你的请求”。
当时躲在墙角的自己眼睁睁目睹了荒地的复苏。
那年，人间的饿殍得以消失。
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
俞言那小子，也是碰到了那个梦幻的生物，对吧？他告诫自己。
一行五人在林中兜兜转转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
于是，他们退去了。
栖霜和绛都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回去后，将自己听到的一切全都告知爹娘。
…
孟望舒和孟璇玑得知了一切后，没有对两个孩子说什么的意思，只是让他们各自去玩。
“这件事情爹娘会处理的，你们不用担心，人类修士是找不到这里的。”孟望舒道。
璇玑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你们只要无忧无虑得生活就行，幼崽的任务先是不夭折，接下去才是修炼。”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大人。”
两个孩子点点头，依言回去修炼了。
等孩子们一并走远后，房内的望舒和璇玑才面面相觑，开始讨论。
“关于那个人修，死而复生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好办。”望舒道。
“但是练气期的普通人而已，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达成心愿的同时，言灵也会防止秘密泄露。
因此，孟极一族的存在鲜为人知。
“是规则的警告吗？”璇玑道。
强者需要帮助弱者、怜悯弱小，它们一直如此。
它们是天道赋予众生的仁慈。
与其说是它们主动为人达成心愿，倒不如说是天道也在注视众生苦痛。
但是世界需要平衡，规则也需要平衡。
过于强大的体系、无数的大能以及孟极一族，这些东西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这个世界了。
就如同是一只手机，内存只有128G，你却下载了超出容量的东西。
这时候你可以换成256G，这样可以继续正常使用。
但是世界不能扩展，那么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删掉那些内存过大的软件，比如占耗能的大型手游等。
显然，远古修仙时代的强者太多了，孟极也是，初始的世界（手机）可以容纳他们（大型手游），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规则（手机）需要清除这些阻碍它（运行）的“病毒”。
世界上的生物越来越多，但是世界并没有升级，它只能容纳合理的东西。
那些不能被容纳的，它会统统删除掉。
也就是末法时代的到来。
天路被斩断了。
但是稀有生物可以留下一丝仁慈，只是普通的幼崽造不成重大威胁，孟极三百岁成年，那么留下一只也没有关系。
这就是规则的决定。
孟望舒和孟璇玑陷入长久的沉思。
最后，望舒打破了沉寂，“那如果，可以找到能够容纳我们的世界呢？”
璇玑看向她，“时空的法则吗？你是说回去更遥远的过去吗？”
“世界可以容纳一群一模一样的存在吗？”
显然，世界上不能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这是不可能的。
“也许可以通过特殊的传送阵或者叠加召唤阵去往需要我们的世界。”望舒回答他。
类似于他们的世界。
璇玑：“这可能很难。”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法则会给它们时间吗？
两人并排坐在凳子上，正中间桌上摆放着的灵茶早已凉透，正如同它们此时的心境。
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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