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杜衡长时间的沉默，沈素铭又道：
“其实，你也没有真的多喜欢李霰是不是？我看得出来，时间对你的塑造力。还有，你骨子里是不服输的。这么多年，不管大学还是走上岗位，你是很多人羡慕的存在，你积极，你向上，你明白自己的重心是什么，即便你最绝望的时候，学习、工作都没落下过。但是，李霰不一样，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后，他还像那个高一的学生，为了赌气，为了显示自己的不同，他可以不给学生上课。在工作中，这种不羁，就是愚蠢的表现。”
杜衡笑道：
“所以，全世界就你聪明？你可以看透所有人？视众生皆蝼蚁？你从进学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目的明确了，如果李霰事事尽心，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你问问你自己，会容得下他吗？”
好像只有在面对杜衡的时候沈素铭才会变得那么没有底气。
好像，每一次杜衡漫不经心的询问都会让他大汗淋漓，夏天，冷汗。
沈素铭不敢回答她，他可能会干出的事，也不敢否认。
“我是喜欢你，不是别有用心，如果，如果他足够爱你，我根本就无能为力。衡儿，我没有说错，只是不够爱而已。”
杜衡心里一遍遍重复着他的话，只是不够爱。
终究，她怪不了任何人。
“你们公司怎么决定的？你以后去哪儿？”
杜衡听过江浩说过他们公司的事，知道沈素铭他们的情况，虽然这学期结束，他们离开，听着很理所应当，但却隐隐地觉得没那么轻松，毕竟董事长已经威胁她扣发最后一个月工资了，像沈素铭这种，本来以为的大金主，突然一毛不拔的离开，她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我只是个挂名员工而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沈素铭说，他们到学校之后，没用一个月就取得了学校全部数据，传回了公司，负责人当然是江浩。
其实，他们早就谈崩了。
学校投资过大，校长和投资商的理念存在分歧。
江浩他们公司想要扩建学校，想将这个学校打造成这座城市的金牌、贵族学校，各项设施都得更新。可是校长呢？他只是想赚钱，尽快赚钱，他觉得只要留住附近的生源即可。如果能提高入校生质量，提高学校口碑则更好，可他不想他辛辛苦苦创建的学校变得他自己都没有话语权。
即舍不得手中的权利，又想别人掏钱，怎么可能啊！
政府招商引资的时候响应的有不少，但真正愿意出钱的实际没几个，如今，应该彻底没有了吧！
其实沈素铭知道董事长在想什么，在他们与他沟通几次后，他就已经闭口不谈投资的事了，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震慑他手下那些油条的借口。
其实沈素铭一直都在配合他而已，先是在学校利用他年轻的身份，众多的权利去给那些不干事的领导危机感。如今他这样离开，尤其他还是那些人眼中带着大投资来的人，无非就是想告诉那些员工，学校是他的，他愿意让谁走，谁就得走，敲山震虎罢了。
“这么说来，你们那边公司的工作不就保不住了？学校不就没有投资人了？”
杜衡想起那时候听说有人来投资，大家的喜悦，这会儿知道都泡汤了，他们的失望可想而知。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为那么多人操心，你不是要走吗？管那么多干嘛？”
沈素铭没想到杜衡没有生他气，直接讨论上了这些问题，轻松起来，便开始打趣。
重建学校本身就是董事长画给学生老师的一张大饼罢了，那块政府批的地他们很清楚，要修建学校，那前期投资不是一般的大。董事长不愿意学校这块肥肉落到别人手里，可如果真要他一个人来修建，那光前期可能得有学校三五年的收入来投资，以后的修建投入更是要掏空他的家底和大量贷款来支持。
他已经年近五十，学校回本，师资优越，利润也是可以算得，实在是划不来，所以重新建校的可能性微乎极微。
“走那是你们这些人太烦，我懒得待了，但是我的学生和好朋友们都在。”
“你放心，李霰他爸一些人好像要投入一笔钱。”
“什么？”
“学校是政府修建的，董事长几乎没有任何成本，虽然小了点，但他他舍不得走。如今，各大公司无人投资，那个人投资是可以的，如果聚集一部分人投资改善基础设施，来吸引更多更优秀的生源，在短期内是可行的。”
“所以，李霰即将成为学校的股东？”
“可以这么说。”
“我说你要走呢！看来你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嘛！”
杜衡竟然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他们两个的身份职位互换？
有点魔性。
沈素铭没有理会杜衡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耐心道：
“我们本来就是董事长强留下来的，就是到了现在，他依然在想办法留下我。江浩也是，他后来是向公司请了假，那边工资也是没了，不过只要他回去复职就没事儿了。这儿这俩月这边也在给他工资。”
杜衡恍然大悟，然后沈素铭又道：
“难道你没有受到他们的强留待遇？”
“什么意思？”
“没事。”
沈素铭不再说话，他一直以为董事长会想办法把杜衡留下来，然后再来找他。
杜衡好像有点了解，为什么李霰找她要她留下来，原来如此。
让她留下是也要留下沈素铭吗？
他好像是也说复合的，那为什么要她留下？应该不是她真的那么优秀吧？
可是，也不对啊，如果是以此要让沈素铭留下，那就更不合理了。
当然，杜衡不知道，沈素铭说的没错，董事长是不愿接受他们的投资，是害怕主导学校的权利消失。但如果有沈素铭在，他就可以继续和他们公司商议投资比例的问题。谁叫他听说，沈素铭的父母和那公司有着很厚的交情呢？再说了，沈素铭确实是有着管理天赋，这一学期学校的改变，他是看得到的。这一个毛头小子，生生的比下去了他从全国聘请来的五个管理人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董他才叫李霰去去想办法留下杜衡，留下沈素铭，没想到，他们的算盘都打空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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