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逼仄和狭小，网吧的公共卫生条件还算得上干净，有公共的洗漱池和卫生间。如果愿意等一等，甚至还有淋浴间。
因为没有带换洗衣服，所以程彻短暂犹豫后就放弃了洗浴的打算，仅仅洗漱后，就拿着一本小说回到隔间。
隔间里，在程彻之前乔葵已经洗漱完毕，合衣侧躺着，一条薄毯掩盖住小腹，背部弯曲出窈窕的曲线。
“你要看书吗？”听到开门的动静，乔葵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我跟你换个位置，里面有台灯。”
支起身体便要把靠里的位置让给程彻。
“不用，我不看了，本来以为你会用电脑。想着拿本书消磨一下时间，”程彻随手把书籍扔到角落。明天一早再还回去吧。
乔葵把脑袋埋进小枕头里，重新看向内侧，又变回了刚开始时的姿势，“关下灯。”
“嗯。”
咔哒。
黑暗笼罩了隔间，只剩下淡淡的香气和细细的喘息声。
依着关灯前的记忆，程彻面向门侧躺下来，“乔葵，手机闹钟预定了么？”
“嗯。”
“几点？”
“5点半。”
“明天起得早，没有钟表闹钟，只有手机，我怕自己会错过。全靠你了。”
“嗯。”
“白天还是住在别墅里，晚上就变成睡在网吧了。不会不习惯吗？”
“不会。”
“是因为做检察官的时候，在外面跑来跑去习惯了？”
“嗯。”
程彻很想转过身看看乔葵，但是她的声音轻轻的、远远的，一定还是背对着自己，也许她需要的只是保持安静，自己陪在她身边就可以。那么自己应该做的是……
“晚安。”程彻闭上眼。
“嗯。”
隔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有呼声从远处的隔间传来，偶尔有轻微的脚步声路过。程彻好像回到了擂钵山，那时远处是师父的呼噜声，深夜精灵路过时轻微的脚步声，只是山间的清新换做了少女好闻的香气。
‘这里临时休息还是不错的嘛……’如此想着，累了一天的程彻渐渐沉沉睡去。
当程彻再次醒来的时候，并不是手机的闹钟的铃声，也不是乔葵的提醒早起，而是有什么东西贴到了他的后背，就自然而然的醒转了。
他说谎了。作为一个武者，而且是一个有着波导之力的武者，不论是异常的声音，还是异常的动静，都会惊醒他。不然这对在擂钵山历练的师徒，早就坟草青青了。
少女的身体像是初生的精灵一样蜷起，额头顶着程彻宽阔的背部，低低的啜泣声掩盖在黑暗中。
‘原来是这样才希望在一个隔间吗？后背好像都有点湿了呀。’程彻身体一时僵硬，不知道该转身去安慰乔葵，还是就继续这样保持不要动。
只是程彻身体短暂的不自然，就让乔葵意识到他已经醒了，“继续睡觉，不要转过来。”
‘自欺欺人略微严重啊，’程彻重新闭上眼，身体自然放松，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不想走的。”
抽泣中的浓重鼻音。
“为什么，那些不是训练家的同学，明明比我成绩差，比我笨，她们的吉利蛋都有好多进化了。”
程彻猜测乔葵说的应该是她读医学科时候的同学，还真是塑料姐妹花啊。想成为乔葵的朋友一定很难，如果太普通，会让本性骄傲的她不愿意往来；如果太优秀超过了她，又会激发起她的好胜心与挑战欲。
“妈妈总是说我不适合做训练家，说娜姿这样的人，才是天生的训练家。”乔葵忍不住用力锤了一下程彻的后背，“不就是会特殊能力吗？历代的冠军又不是都会特殊能力。”
程彻不由苦笑。这样怎么让我继续睡？
“大学的时候，和妈妈打了一个赌。她同意我转专业，但是最迟在毕业前一定要让吉利蛋进化，来证明自己。如果做不到，就要回去再重新读医学科。”
乔葵抽了抽鼻子，愤愤不平地说：“她说我总是跳级，时间完全来得及。这是什么歪理。”
咦，那你不是已经毕业做检察官了么？吉利蛋还没有进化啊。程彻在心里发出疑惑。
似乎是接收到了程彻的电波，乔葵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喜悦，又哭又笑地解释了他的疑问：“不过我还是又拖了一年，跟妈妈说在学校里参加的实战太少了，才没有进化，所以来当检察官了。”
“可……可一年还是过去了，拖不过去了。妈妈说的对，我真的没天赋……，”声音渐渐低落，只剩下了隐隐的哭声。
“乔葵，乔葵，”程彻突然开口低声喊道。
“干嘛，你不是睡着了么！”乔葵气势汹汹地使劲拧一下程彻的侧腹。
掩耳盗铃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你了！
程彻抓住乔葵的右手，停止她发泄式的‘攻击’，认真道：“乔葵，我记得课堂上有教过，随着精灵实力的提升，智力也会同步开发。如果长时间待在亲善的训练家身边，会能听得懂大部分人类的语言对吧？”
“嗯，是的。”乔葵愣了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一阵淅淅嗦嗦的声音，程彻转过身，目光只能看到乔葵透着红色的头发，“我和吉利蛋心灵感应的时候，总有感觉，它应该明白什么，能够听懂教授的解释和问题。它在逃避什么，所以回答的很有问题。”
“你是说它在骗我吗？”乔葵扬起头，看到程彻好像在黑夜中发亮的眼睛，然后恶狠狠地用脑袋顶了他的下巴，“我不信，你在骗我，我也不信吉利蛋在骗我。”
“嘶……，”程彻双手摁住乔葵的脸颊，“不是，我是说它回答的都是真话，但是回避，或者是没法说口一些真正关于为什么没法进化的问题。”
“你不是能够直接和它对话吗？”乔葵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程彻。
“我恐怕不行，波导之力说白了是一种偏向暴力的力量，变化太少，作用太单一了。在这种方面我们恐怕得拜托别人的帮助。”
“别人？”
“娜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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